文—王玠文—海生館出版中心
攝影、繪圖—劉晏余—海生館出版中心
你知道海洋裡有多少看不見的污染物嗎?而研究人員們又是怎麼偵測及計算出環境中有多少污染物呢?海生館裡的「環境有機污染物分析實驗室」便是靠著從各方搜集回來的樣品,辨識環境中這些「無聲的殺手」們。鄭金娥老師便是其中的一員,靠著各種精密的科學分析儀器,鑑定出環境中與海洋生物體內的有機污染物含量。
「基本上污染物在一個樣品裡的含量可能就只有幾百萬分之一或者再更少,我的工作就是要使用高階分析儀器並建立一個好的分析方法與技術,設法從樣品裡偵測出污染物的種類及含量,幫助研究進展。」鄭金娥博士說。今年(2020)年初臺東藍鯨擱淺的檢測分析,她也參與在其中:「依初步的檢測出結果顯示,牠體內含量最多的污染物是多氯聯苯。不過因為只有一隻藍鯨的樣本,所以沒有辦法再去做更多的比較。其實這隻藍鯨還滿可憐的,因為體型上來看,牠應該還是個寶寶,還是跟媽媽在一起。牠嘴巴被漁網纏繞無法吃東西,可能媽媽就是這樣活活地看著牠的孩子餓死,唉,所以很多時候做這種環境檢測,你都會覺得人類到底還要造多少孽⋯⋯。」她也補充說:「除了有機污染物外,塑膠雖然是真的很便利,但後續如何處理,真的是我們要去好好思考的地方。」
氣相層析質譜分析儀樣品盤
談到為何會選擇海洋環境有機污染物分析,鄭金娥老師開玩笑地說:「為了生活啊,沒辦法。」其實她一開始並非唸海洋相關科學出身,而是生物科技與食品營養,畢業之後進入了生技公司參與到當年SARS疫苗的研發工作,後來疫情消失,團隊也隨之解散,之後進入海生館從事污染物分析技術的研究。有感於自己對於海洋與環境污染的知識不足,才又繼續念了博士班,深化自己在海洋方面的學識。「不過我從以前讀書時就很喜歡數理,也很喜歡做實驗。實驗課是我最喜歡的課!我算是比較有好奇心而且喜歡親手去找答案的人。」
身為一名做污染物檢測的研究人員,是否需要常去採集樣品?她回答:「我們實驗室的樣品,比較近的話就是自己出去採集,那海龜的話我們就有收容中心,鯨豚的樣品則有一些合作的單位提供,所以其實我需要自己去採集的機會比較少,主要的工作還是在實驗室分析的部分。」鄭老師也補充:「做污染分析也不太可能自己一個人悶著頭做。這也是環境有機污染物分析難做的地方,因為這是一個需要宏觀全局的研究,未來可能不只是臺灣地區,可能世界各地的資料都要蒐集進來,才能找到持久性有機污染物在地球生地化循環的解答。雖然現在的技術離這個目標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大家都在共同努力著。」
當被問到對於臺灣海洋科學界男女比例不均的問題時,她回答:「基本上學界並沒有限制女性進來,我覺得這個部分可能跟個人的職涯規劃比較有關,跟性別較無關。如果結婚或生小孩,那可能有些人就會暫緩職業生涯發展。不過其實我在學校時也看過很多女老師,她們的職位都比先生來得高,並沒有因為結婚懷孕就影響研究。當然,我相信要去兼顧工作與家庭一定是比較辛苦的,但是要不要繼續研究,其實跟妳個人選擇比較有關。」她接著說:「而且以政府研究部門來說,其實是滿鼓勵女性研究人員進入的。比如升等的規定,都有把女性懷孕的條例納入了,當然我不否認臺灣仍有一些不夠平權的部分,比方說多數人還是認為小孩的教養是媽媽的責任,但我覺得我們整體社會氛圍已經在往一個更好的方向邁進。」
冷凍庫裡的環境與生物樣品
科學研究如此辛苦,研究人員是如何平衡家庭跟生活間的關係呢?「私人時間還是很重要,我都會盡量排時間陪我家人,雖然我沒結婚,但兄弟姐妹中就屬我離我媽最近,所以需要常常回去陪她。」身為一個臺灣女性,感情生活與生育規劃似乎都受到他人「特別」關注的壓力,對於這點,未婚的女性要如何應對呢?「就是要會聊天啊!」老師笑著說,「其實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很少人會一直關注妳,頂多看到妳時問兩句,隨便敷衍一下就過去了。不過我家人就是很支持我,從讀書研究到生涯規劃,他們都覺得妳要怎麼做都好,反正這就是妳自己的選擇。」
對於環境有機污染物分析研究領域的未來發展,鄭老師說:「其實我們做這個領域的研究,最終目標就是了解整個污染源從哪裡來、會去哪裡,最後會被埋藏於何處,這是我們最後想找出的答案。不過現在的研究還是比較分散,大概就是這裡測一點,那裡測一些,所以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我們領域目前還只停留在測量,還沒辦法把整個分佈圖畫出來。現在大家也都是從各個文獻去搜集,再集中,這階段只是算建立基本資料而已。」她笑著補充:「雖然可能到我退休那天都無法找出答案,但是還是很希望有天我們能找出解答,為地球做出貢獻。」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