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8日 星期六

虎鯨與我—徵文組國中二年級銀牌 / 李力

作品名稱:虎鯨與我

作者:李力

就讀學校:桃園市復旦高級中等學校國中部

選讀:《鯨生鯨世》、《鯨豚.海洋漁人》、《鯨豚記》


    寒風凜冽,我在挪威北部的極圈海域駕駛著工作船。海水混濁不清,大片的氣泡從海底湧上;海面上同樣精彩,海鷗、魚鷹不斷沿著氣泡的中心點盤旋。終於,一大群鯡魚拚了命地躍出水面,再一眨眼,「轟隆⸺」一聲,看見了,是虎鯨群在獵食!

    才剛拿起相機想拍照,突然眼前一黑,竟然被拋飛空中。我意識到:「為了拍出最好的照片,我都直接把船卡在鯨魚前面,這樣會阻斷牠們的航線,更逼迫牠們在沒換好氣時就得再次下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才突然理解,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變得汲汲營營,走入了商業利益的岔道。但過去鑄下的大錯已難挽回,我直直墜落海中,眼前一黑,就被一張熟悉的大嘴,連著鯡魚群一齊吞下肚!

    無盡的黑暗慢慢變亮,伸手觸摸前方,才發現自己躺在小時候房間內的大床上,我,醒在14歲的身體裡。

    從小就喜歡各種鯨豚的我,房間裡到處都是有關鯨魚的圖片和海報。書架上,也滿滿都是關於鯨豚研究的書籍和文獻。長大後,希望能從事與鯨豚生態研究相關的工作。

    各種鯨豚中,我最鍾愛的是虎鯨。牠頑皮的眼上大白斑和白肚子,配上可愛的卵圓形黑色胸鰭,和巨大兇猛的黝黑背鰭,不怒自威,自帶一股王者風範。這些特徵,再再使我對牠痴迷不已。翻開《鯨生鯨世》這本書,數十年前,虎鯨還被稱為「地球上最大的食人動物」,常常會攻擊人類,英文俗稱殺人鯨(Killer whale)。然而我覺得虎鯨對人類其實是友善的,在許多生態影片中,牠們經常主動接近船隻,大方地依偎在船舷邊,以好奇的眼神看著人類。其實,鯨豚和人類都是哺乳類動物,牠們早已遞出了橄欖枝,人類卻躑躅著不肯收下;其實,我們彼此都互相好奇,儘管大多數人對利益的渴望壓過了好奇心。過去的捕鯨船殘忍的捕撈鯨魚,牠們仍然一再地原諒我們,對人類從沒有半分敵意。我感受到的,只有暖暖的人鯨之誼。

    午夜夢迴時,每每在夢中出現的牠,兇猛而和善,優雅而豪爽,壯碩而輕盈靈動,黑白分明、沒有惡意卻被人類誤解;種種的反差,正對應著牠身上對比強烈的黑白兩色。

    中華鯨豚協會編著的《鯨豚.海洋.漁人》中有說,虎鯨是母系社會,母鯨會常年帶著仔鯨一起行動。我覺得就很像我與家人一起出去玩,或是媽媽牽著我的手,帶我認識這個寬廣的世界,綿密的親情自然地流瀉而出。

    我開始覺得,比起人世間的複雜角力、暗箭傷人、無理取鬧、是非黑白的混淆,反而黑白分明的「鯨靈」們,比人類更直截了當的往來,也更富有情感與靈性。

    人類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鯨豚與海洋,它們都會用更恢宏的氣度回敬給你。虎鯨可以很可愛,表演各種特技:側翻、仰泳、浮窺(Spyhopping)、舉尾擊浪、倒立、斜身迴旋、全身拔跳等,當然也可以用一次吃13隻海豹的食量,捕獵各種「海洋哺乳類動物」。其實一切的一切,整個所有鯨豚和地球的未來,都掌握在我們人類的手中。

    我,在14歲的身體裡親身體會到的這些美麗世界,讓我的心感覺暖暖的。沉浸在這股暖流中我劃開了混濁的海水,也重置了先前模糊的保育觀念,更找回了自己當時毅然決然踏上生態保育攝影的初心。

    忽然,一股力量試圖要把我剝離這14歲的身體。我知道,我該回去了;現在,在靈魂尚未脫離身體前,我還有可以改變自己未來的最後機會。我拿起筆在一張繪有Q版虎鯨的明信片上寫下:

    致 20年前的自己:

    一張「對」的照片,勝過一張「好」的照片!從事生態攝影、研究,是一條非常艱難的道路,但請永遠都要記得,你黑白分明的就像一塊璞玉的初心。不要被模糊不清的商業式保育,以及牆頭草、搖擺不定的利益取向原則影響了!只要堅定信念,不忘初衷,無畏前行,20年後的你,將不同於往昔!

    最後一刻,我的下半身已被拉離了身體,時空門像抽水機一樣努力地要把我吸回未來。我的手奮力的寫下了最後兩個字:「加油!」

    接著,世界只剩下了無盡的白光,一片空白。

    我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是14歲,回想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中夢,這大概是海裡的虎鯨,想要提醒我一些東西吧!

    人鯨共存,只要我們自發性的主動釋出善意,人類和自然互動之後,就能達成共好的生態平衡。奇蹟似的穿越之後,黑白分明的天使們也將會再度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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