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與我—徵文組國中三年級銀牌 / 蔡宗錡

作品名稱：白鯨與我

作者：蔡宗錡

就讀學校：澎湖縣立馬公國民中學

選讀：《奧秘海洋》96 期

    「這次就⸺讓我為你唱情歌！讓我對你說愛你！請你相信我的真心⋯⋯。」

    你用鯨豚的方言對我吟唱，娓娓道來你所謂「真心」。即使我們素未謀面，我更沒有海底劉以豪的魅人煥發，而你卻以水中蔡依林的姿態迎接這份初識，扭動頸項，舞出抑揚頓挫的協奏曲。冥濛的廊道瀰漫著孩子們沖天的歡愉，髣髴你自娛娛人時那份無以名狀的若狂欣喜，在這片有限的「山河」激盪出無窮的優游自得。而同時我凝睇著你逍遙的背影也不亦樂乎呢！

    晌午十分，掛鐘上指針將洋菜凍切成兩份，一塊給你，我也正展開一場味蕾與舌尖的邂逅。我曾耳聞你口福深如谿壑、甚至馬里亞納海溝，一日四餐的大快朵頤竟是不足掛齒的旦旦日常，鯖魚、鰹魚與秋刀魚種種兩佰公尺深無菜單料理早已司空見慣。我想，每當你張開上下顎之際，是不是想與人們分享那產地直送的太平洋醍醐味？

    不過多久，我們兩個八歲稚童再度相見，或許我們也有天南地北的話題吧！自幼我們皆沐浴於無微不至的照料，你有飼養員操持飲食、環境乃至情緒的每個節點，我則在家人的伴隨下踏盡燈火熒路與步履蹣跚。但殊不知在某個不為人知的旮旯，陰晦的氣旋也正暗地醱酵著：社會上無數家暴乃至虐童案仍層見疊出，花東外海上你的朋輩更賡續與捕鯨船對峙攻防，猶如壕溝戰般的焦灼煎熬，深怕霎時間自己即是甲板上紅血球漫溢的活體祭品⋯⋯。放眼藐微你我，還能為此撲朔迷離獻上何等勁力呢？對我來說，就算無法耀動他人心中的闃黑不堪，也能庇護這片汪洋的碧藍，哪怕僅僅是將塑膠吸管放回貨架、推辭一碗魚翅羹或一盤魚卵沙拉，學習正視珊瑚白髮下的暖化危殆，容或能讓這片波光粼粼始終散射曜靈微光。

    至於我，身為菊島⸺澎湖所豢養的子民，與海洋結緣已拾餘個太陽年，白浪輕吻金黃沙礫、水柱噴潮的悠揚旋律、鹹水煙的氯化鈉氣息已成為人生無法割捨的一部分。此刻我向上蒼祈禱：願青鳥翱翔於此，讓肆拾陸億年來的交織繁衍生生不息。這，就是你的「真心」吧？

    小白鯨啊！倘若你的祖先⸺巴基鯨選擇駐足大陸地殼，我們會不會是青梅竹馬、總角之交呢？能一齊歌頌迤邐婉轉的情歌，一同寫下對滄海的眷戀⋯⋯。